文| 张彦宗

近日，复旦大学校长金力向媒体披露，复旦即将推行“教育教学3.0版”改革计划。该计划的核心内容是建立新文科，文科招生比例从百分之三四十降到百分之二十，同时扩大新工科，围绕集成电路、智能机器人等先进领域，组建6大工科创新学院。

金力介绍的改革内容还包括微调“非升即走”的教师聘用制度，改为“先留后升”的准聘-长聘制度，两种聘任之间间隔6年，只有一次纳入长聘制的机会。金力还谈到，也会改革现行的绩点制度，削弱学生对绩点的过度追求。他也提到眼下的显学AI，目前AI课程覆盖全体本科生与研究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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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更新计划涉及这所国内排名前五的名校的关键面向，不出所料，舆论对金力校长专访的最大聚焦点，依旧是压缩文科这个点。复旦对文科的削减态度，并且执行力度之大，成为舆论中“文科不行”的最新证明。讥笑文科、耻笑文科生的声音像是听到了集结号，又聚集在金力访谈的报道下。

放在几十年的长期历程看，综合性大学在专业设置上文科多点或理科多点，跟大学本身的发展有关，比如文科大学合并理科大学，或者相反，都是正常现象。另外，在大学扩招趋势中，文科招生随着招生总规模扩大，也有时代因素。只不过，目前的时代节奏摆到了理工科更被看重的那一边。

复旦以文科强大著名，也不代表它的文科没有自行膨胀。金力为了证明文科缩招的合理性，透露复旦文科教师占比38.8%，这既是文科为复旦重镇的证据，也是压缩文科冗余的理由。当然，金力没有提供更多的数据，比如项目少、产出低的文科老师用掉复旦多少科研资金，等等。

即使一些复旦文科老师担心“天塌了”，可大气候在此，文科调整已经是无法阻挡的趋势，文科生在就业评价中的位置更靠后，也是可以预料的现实。不过，对于改革理想中的“新文科”究竟是啥样，金校长语焉不详，可见压缩后要促成的所谓精锐文科，也需要文科人探索才行。

金力同样认为，文科在一个成熟的社会是不可缺少的。这对那些动不动就黑文科的人来说，不算是中听的话。可细品起来，金校长的意思可能也包括：要么是现在的文科教育不行，要么是我们的社会不够成熟，以致于两下无法很好地匹配。但社会究竟要成熟要什么地步，才能接纳更好的文科，永远是个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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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立一个更大的问题意识，也许能够超越“文科到底行不行”的争论，那就是：什么样的大学才是好大学？是受文科拖累了以致于它们成不了理想大学？抑或，大学的进化不如人意然后只能在文科的盲目扩张中徘徊？但凡能这样想问题的，大致是成不了“文科黑”的，也会让人对复旦的改革有真正期待。

金力校长说，复旦是人民的大学，不是教师的大学，不能为了教师的工作量改变办学方向。同样的道理，不能因为选择文科的考生很多，就不顾教学质量和社会实际需求，盲目扩张文科，拿一些很水的专业和课程来凑数。哪怕是要以提高文科生升学难度为代价，也要挤出冗余、无用的水分。

在AI技术的介入下，大学这一改革迫在眉睫，复旦只不过走在了前面。金校长说，复旦的新文科就是要做最好的。此言不假，最好的文科究竟是啥样，这么多年下来，肯定有许多人憧憬过、追求过，但愿如他所言，复旦改革“赌一把”，让这些憧憬与追求更有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