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,一条留言像根冰冷的针,刺进我心里:
前几天,我上课的时候剧烈咳嗽 ,咳到喘气都喘不过来,仍然坚持着给孩子们布置完学习任务,就抓紧时间到办公室热药喝。就这么一个短短的时间,就被某领导给我算成旷工,还通报批评。我当时问他:我说学生的命是命,老师的命不是命吗?我都要咳死了,连去喝个药的权利都没有吗?他只告诉我:课堂上不能缺老师,死也要死在教室里边。”
短短几行字,像一面镜子,照见无数教师隐忍的日常——他们被钉在讲台上,连一口救命的药,都成了罪过。
讲台上摇摇欲坠的身影,早已是校园里无声的风景。那老师喘息艰难、咳到近乎窒息,却仍强撑布置任务的身影,何止是她一人?多少老师默默扛着高烧、疼痛、眩晕,用血肉之躯撑起四十五分钟的“秩序”。喉咙嘶哑、面色苍白、脚步虚浮……这些不是勋章,而是被“责任”二字掩盖的伤口。
然而,当老师挪动一步去喝药,竟被冰冷的“旷工”标签狠狠打回。
那声“课堂上不能缺老师”,字字如刀。仿佛教师不是血肉之躯,而是讲台上一颗永不松动的螺丝钉。“死也要死在教室”——这赤裸裸的指令背后,是管理逻辑的彻底异化:课堂秩序高于一切,教师健康与尊严被碾得粉碎。
“学生的命是命,老师的命不是命吗?”这声诘问,何尝不是千万教师的悲鸣?教师的命,为何总被置于天平末端?
当教育体系吝啬到连教师喝一口药的时间都不肯施舍,当管理者眼中只剩下讲台上“不能缺位”的符号而非一个需要喘息的人——教育最珍贵的“人”的温度,还剩下多少?
我们总在颂扬“春蚕到死丝方尽”的悲壮。可教育不该是祭坛,教师更不该是祭品。当“牺牲”成为唯一被认可的勋章,当“撑下去”成了唯一的选择,最终崩塌的,何止是教师的身体?
教育不是冰冷的机器运转,而是生命与生命的相互照亮。
真正的教育尊严,从不建立在教师的血泪之上。健康的老师,明亮的眼神,从容的步伐,才能传递知识背后最珍贵的温度与力量。连喝药的时间都被剥夺的讲台,如何托得起孩子的未来?
把老师当人,而不是消耗品。给他们片刻喘息去喝药,给他们生病时躺下的权利,让“坚守”出于爱而非恐惧——这才是教育该有的底色。
教师的生命权,从来不该是一道单选题。当讲台上那个咳得撕心裂肺的身影,终于能安心转身喝下那碗药时,教育的尊严才真正站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