博士泛滥的年代:当“最高学历”变成“最不值钱”的符号
今年看到一组数据时,我真有些震惊——某高校2025年博士招生人数接近五千人。
要知道,在十几年前,这样的数字几乎是全国重点高校博士招生总量的三分之一。如今,一所高校就能招这么多博士,意味着什么?
我要有多大的勇气相信一所高校,一年可以培养五千博士的可能性!
意味着我们正在进入一个“博士遍地走”的时代。
过去十年,本科生暴增、硕士生暴增,现在轮到了博士。曾经博士是一种“稀缺身份”,代表着科研潜力、社会精英与知识阶层。可如今,“博士”这两个字越来越像是学历通胀的新阶段——不再意味着稀有,而只是“学历体系中继续上升的自然延伸”。

为什么博士越来越多?简单说,就是学历内卷的必然结果。
本科生太多,就去考研;研究生太多,就去读博。博士扩招看似是“国家科研能力提升”的体现,实际上也在一定程度上承担着就业缓冲池的功能。
当就业市场无法容纳庞大的硕士群体时,博士教育就成了“延迟就业”的避风港。
对于高校来说,博士扩招能带来科研项目、人头经费、论文产出;
对于学生来说,读博意味着暂时逃避就业压力;
对于家长来说,孩子继续读书就意味着“还没输”。
于是,博士数量便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。
然而,博士数量的增加,并不意味着高水平科研人才的增加。
课题重复、研究脱节、论文灌水、导师指导质量下降——这些问题正在蚕食博士教育的根基。
理想中的博士,是能推动知识边界的科研者。
可现实中,越来越多的博士变成了“高学历打工人”。
他们的研究不是出于兴趣,而是为了赶项目、发论文、评职称;
他们的论文不是创新,而是任务。
更残酷的是,博士毕业后的“出路”,正变得前所未有地拥挤。
高校岗位饱和、科研机构冻结编制、企业不再迷信学历——不少博士毕业后,依然要重新面对与本科生、硕士生一样的竞争。
有个博士朋友曾调侃:
“我花了八年时间,终于从能进企业的本科生,变成了企业嫌弃的博士生。”
这句话虽然刺耳,却反映出一个真实的困境——博士教育的社会回报率正在下滑。
博士暴增的背后,其实是整个社会对“学历=安全感”的幻觉依赖。
家长希望孩子多读点书,哪怕没用也“体面”;
学生希望多一层学历,哪怕没工作也“有退路”;
高校希望扩招一点指标,哪怕质量下降也“有政绩”。
这是一个典型的“结构性焦虑循环”:
每个个体都在用学历对抗不确定性,但结果却是——学历越高,焦虑越深。
因为产业结构没有升级,岗位数量没增加。
知识供给在扩张,但岗位需求还在原地踏步。
所以,问题不在“博士太多”,而在于“博士能干什么”。
当科研体系不能吸纳高学历人才,当高校仍以“数量”考核博士教育,博士的价值就会被稀释成一个空洞的符号。
博士扩招不是坏事,但必须伴随质量提升与结构优化。
要想走出学历通胀的怪圈,关键有三点:
1️⃣ 明确博士教育定位:博士不是延迟就业的庇护所,而是科研创新的源头。
2️⃣ 打破“唯论文、唯指标”的考核体系,让博士真正投入原创性研究。
3️⃣ 建立博士与产业的双向通道,让高学历人才能在社会实践中找到发挥空间。
博士教育的价值,不在“多”,而在“真”。
当一个社会的博士能在企业创新、公共决策、基础科研中真正发光发热,那时博士再多,也不叫“泛滥”,而叫“积累”。

博士不是“高学历的尽头”,而是科研精神与社会责任的起点。
可惜,在教育焦虑中,我们常常忘了这个初心。
博士多,不可怕。
可怕的是——我们培养了那么多博士,却越来越少有人能回答一个问题:
“你为什么要做研究?”